聚焦健康中国 思维(第一健康报道北京 演讲者张伯礼)
我们国家有中医和西医两套医学体系来保障人民群众健康。两者是站在不同的角度来观察人体的健康,它的文化背景、思维方式、理论基础以及研究对象、研究方法、治疗方法都不一样,各自有各自的优势,并且优势可以互补,但是不能互相取代。
第一健康报道采访张伯礼院士资料图
中医的整体观与2000年实践经验
中医药学以整体观念为指导,追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。从整体上系统把握人体健康,重视患病的人,而不仅是人的病;在生理上,以“脏腑经络、气血津液”为基础,主张阴阳平衡,气血畅通;在治疗上以辨证论治为特点的个体化诊疗,重视个体差异和疾病的动态演变;在方药上,根据药物性味归经,运用七情和合的配伍法则,使用方剂起到减毒增效的作用。
这些特点是中医药的精华,虽然古老,但这些理念并不落后。现代医学也讲求人与自然的和谐,讲究系统科学、精准医疗、重视预防,在药物方面重视组合药物。
但中医早在2000年前便提出来天人合一、整体观念、辨证论治、养生保健、复方治疗、这与现代医学的理念是趋同的。
所以中医学虽然古老,但理念并不落后,尤其在关于预防疾病,养生保健方面的理念在世界上是唯一的,也是独特的。
李约瑟博士在研究科技史上就曾指出:养生保健的知识只有中华民族独有。所以这些知识非常的宝贵,虽然久远,但是随着几千年历久弥新,在养生保健方面仍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。这次抗击新冠肺炎疫情采用的中药,基本都是1800年前张仲景《伤寒论》里的方子,包括“麻杏石甘汤”“麻杏苡甘汤”等,至今仍然有效,体现出了中医药的历久弥新,学术常青。
关于学校教育的中医思维
中医哲学的思想是稳定的,但是它的“理、法、方、药”技术却是在变化的。
以这次新冠肺炎疫情为例,我们根据疫情的变化总结了很多不一样的经验。根据3000多年关于瘟疫历史的文字记载,大大小小的有300多次,但每次都不一样。而这次明显的是湿毒疫,湿邪明显,不管是武汉疫情,上海疫情,还是几十场小规模的疫情,都看到了非常明显的湿毒致病特点。由此看出中医药学中的哲学思维和理念是相对恒定的,但中医的诊疗方药、技术方法在与时俱进,这也是中医学术常青的内生动力。
我曾做过二十年的中医药大学校长。中医药大学教育学生要注重临床思维,要学会用中医的方法来辩证考虑怎么治疗疾病,而不是把中医药当西药用,这是最根本的一点。
关于中医药疗效
以这次上海救治重症患者为例,能看出西医是保命的,没有呼吸机,没有ECMO(体外膜肺氧合),病人可能陷入生命危险,但是有些疾病的关键环节,例如高烧不退、神志不清、痰咳不出、渗出不吸收、大便不通、倦怠乏力、体弱虚衰等,虽是一个症状,可不解决这些,病人的氧合指数上不去,病人的整体状况也不能得到改观。
而中药就有较好的效果,在上海新冠肺炎的治疗中,我们将中医西医紧密结合,针对这些问题,制定了老年基础病重症患者救治的两版方案,形成了共识。这里面有些思维的共识是很重要的,比如中医讲“肺与大肠相表里”,但西医专家就会有些不了解,“治肺怎会管大肠?”实际上中医的理念就是“通腑泄肺”,大便通了,肠腑功能得到改善,腹压降低,膈肌下移,肺的呼吸功能也会得到改善。很多类似的例子,所以中医的思维非常重要。
关于养老与保健品
当然也存在一些发展问题,现在健康产业存在的最大的问题是缺少人才,特别是养老服务业。以上海为例,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的上海,老年人多且大都患有基础病,在这次上海新冠肺炎疫情患者的救治中,一旦有基础病的老人感染病毒,加上护理不周,有些营养不良,电解质紊乱,容易发展成重症,加大了救治难度,由此可以看出养老与老龄健康问题非常关键。在老龄化社会快速进展的背景下,人才短缺、管理体制机制、资源配置、供需错位等很多问题都需要认真的解决,值得我们深思。
保健品和药食两用物品的问题。中药除了是药,很多是药食两用的。中医讲养生保健都在日常中,所以很多药都是可以安全有效地在平时食用。但是我们现在对保健食品的限定太紧太窄,倘若限定范围放大一些,可以促进保健品和保健药食两种产业更快速的发展,让老百姓在日常生活当中、在每一餐当中都得到保健。
在广东期间,我发现当地人的凉茶,以及吃饭时的煲汤,都是加了很多的中药。所以今年两会我提出了“负面清单”的建议,就是把不能作为药食两用物品的清单列出来,严格禁用,剩下的都可放开限制,这样的举措也符合国际规范。
关于大健康产业地位
国家高度重视中医药发展。国务院印发的《“十四五”中医药发展规划》也谈到了发挥中医药优势促进大健康产业发展的一些工作。
中医药在整个健康产业里占比将近1/3的份额,包括从中药产业到中药服务各个方面,市场的规模也在不断的扩大,包括饮片、中成药以及中医药服务。同时大健康产业形成了品牌优势,从北到南,从东到西,大的产业,特别是一些大的中药制药产业,在向大健康产品的转化方面形成了浩荡之势。
大健康产业的构建,既包括健康衍生的相关产业,也包括健康科技、健康服务。这是一个涉及到全民族的系统工程,要求各个方面都参与其中,不仅仅是医疗卫生系统,也包括医疗服务、医药产业、医疗器械、生命科技、健康管理、养老服务等各方面。
而大健康产业的市场规模也是巨大的,整个市场规模以每年万亿的速度在逐步地增长。总而言之,中国的大健康产业发展应该和国际上走出不同的路,因为我们有中医药。
中西医并重、中西医结合是我们的独特优势,其不但会在疫情防控中发挥重要的作用,在健康中国的建设中,一定也会发挥重大的作用。(此文源自中国工程院院士、健康中国行动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张伯礼7月18日在2022健康中国发展大会讲话稿,标题为编辑所加)
(责编 秋时雨)